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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大唐自在行(全本)-21

来源:人气:810更新:2022-10-25 22:18:32

  

第072章 硬撼邪王
解晖望着床榻上脸青唇白的宋师道道:“贤侄何必去找他硬拼!我已知道玉华之事都是李元吉的阴谋。”
宋师道勉强道:“那解伯父为何不早说,小侄被元越泽收拾得好惨!”
解晖叹道:“我亲眼见他出手,其功力不说可以以一挡万,以一挡千却绝不在话下。而我这几日一边思索到底玉华失踪这件事是谁干的,一边在想巴蜀的将来,忘记了知会贤侄。”
宋师道咬牙切齿地道:“就算大姐的事与他无关,我也不会放过他,伯父您不知道他出手时多么地无情。我已经将此事告知岳老了,恰好岳老对他也毫无好感,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解晖惊讶道:“以我那日所看,元越泽虽然手段残忍,但只要没人去招惹他,他该不会胡乱惹事的。岳老又是谁?”
宋师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后妈道:“就是岳山老前辈,我八月十五那晚在郊区遇到了全身经脉被废的他,然后救了下来,他现在在城外一处隐秘之地静养。”
解晖瞬间已经明白定是宋师道因宋缺之事,对元越泽的看法到了偏执过激的地步,所以对元越泽出手过狠,才使得元越泽重创他,于是道:“原来是岳山,前几日我听说他要来成都的消息,后来又听到李元吉所讲,说他被席风所废掉,想不到当年宋贤弟重创他,今日却是由你救了他,他的经脉还可以医治好?以他的性子会让你救他?”
宋师道摇头苦笑道:“当年是先父对不起他,岳老对我从没一分好颜色,但我不怪他。至于他的伤,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但他的‘换日**’乃佛门绝361*文学,很是神奇,这几日来恢复得还可以。”
解晖叹息一口气道:“岳山注定了是个悲剧人物。你好好歇息吧,要不是我们的探子发现你,将你带回独尊堡,你可能要吃很多苦。”
说完转身离去。
宋师道长吁了一口气,暗忖自己和自己作戏真是够累的。随后闭上双眼,逐渐进入梦乡。
※※※※※花间筹谋补天道,覆雨翻云弹指间。神魔同体不死印,盖世邪王气吞天。
‘邪王’石之轩,可以说是江湖中最神秘莫测,活生生的一个神话传奇。其出身来历不为外人所知,慈航静斋曾耗费十载光阴,倾尽人力物力亦无法查得答案。
实际上他是魔门中人,身兼花间派与补天道两宗,可说是异数中的异数。
石之轩与碧秀心的恋情,可以说是极恶与极善的组合,既匪夷所思,又注定充满了悲剧色彩。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有见过他的人形容,其凶残嗜血,功力高绝,出手必杀,恐怖得有如来自地狱的索命魔神。但另一方面,他化身旧隋重臣裴矩,能写出三卷《西域图记》巨著,当然不会胸无点墨。故亦有人描述他是位文才风流,361*文学贯中外的儒雅逸士。
拥有如此复杂又相异的特质,石之轩若非最癫狂的疯子,便是最惊世的奇才!
元越泽当然知道石之轩是多重性格之事,对于他,元越泽绝不敢小看。
石之轩上下打量元越泽几眼后,淡淡道:“听说你也是我圣门中人,有个什么‘邪皇’的名头,可以为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元越泽冷哼一声,没有答他。
二人对望,不发出一丝气势,情景却越发地诡异,气氛亦越来越紧张。
石之轩又道:“是否你帮助青璇进入‘心有灵犀’的?”
元越泽答非所问道:“你知道玉妍已经死了吗?就是你害的!”
一直平静的石之轩微微动容道:“谁可以杀她?莫非是你?”
随即又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充满人性化的表情,轻轻道:“我并没有杀死玉妍,我是绝不会对她下杀手的,一错焉能再错。”
顿了顿又点头赞许道:“看你的意思是爱上玉妍了?不错,很有我圣门真性情的风范!”
不等元越泽开口,石之轩表情突然变冷,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有如实质,强大绝伦的气势,整个人雄伟威猛得犹如来自异域冥界的魔神,道:“但你不该破坏青璇的心境,像你这般滥情的人如何配得起青璇?”
说完,前踏一步。
从石之轩的话语中,元越泽已经完全明白婠婠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就是祝玉妍在被辟守玄与席风交手前,的确与石之轩打斗过,并且受了伤。元越泽没时间理会就算祝玉妍没有受伤,是否仍可以敌得过辟守玄与席风联手的威力,他只知道石之轩是祝玉妍身死的一个间接原因,所以石之轩必须死。
随着石之轩前踏的一步,天地骤生异变,整个空间扭曲变形,化成一个迷离虚幻的境界。
元越泽不动如山,甚至收回了所有的护身气劲,任凭逐渐转大的雨水冲刷着脸庞,仿佛天地间在无他物,石之轩亦不存在了一般。
以无化有。
石之轩收回刚刚踏出的一步,所有空间幻觉立即消失。点头道:“你的修为的确高明,若肯降服为我用,我圣门何愁大业不成?”
元越泽不屑道:“你我非是同道中人,废话少说。而且你还敢提起青璇,请问你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
石之轩突然全身衣衫拂动,头发根根直竖,在顶上摇摆,就像化身为人的魔王,忽然显露真身,诡异非常,一声“找死!”
下一刻他出现在元越泽前方半丈处,一拳轰至。
这拳充天塞地,使人有种即使协生双翼,还是避无可避的感觉。狂怒下全力出手的石之轩实是威不可挡。
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被石之轩惊天动地,彷如破开九重天又或十八层地狱攻来的一拳吸个一滴不剩,强如元越泽亦觉得整个人虚虚荡荡,无处着力似的,难过至极点。
“砰!”
硬接石之轩一拳的元越泽俊脸上飞快闪过一道红晕,肩膀剧晃,连退两步方立定,淡淡道:“邪王技止此耳!”
石之轩凝立不动,呆看着自己的拳头。
虽然强装无恙,元越泽实际上痛苦万分,石之轩这一拳轰入他体内的气劲竟然转眼间化成完全相反的两股,一股是代表阳刚的灼热,一股是代表阴柔的冰寒,在元越泽体内疯狂肆虐,若非元越泽有这具非凡的身躯,早已惨死当场!
他已经对石之轩尽量高估了,却没想到眼前的石之轩至少身负一百年以上的内功修为,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他过去所遇到的人中,向雨田毫无疑问的是修为最高的,那是谁也比不了的破碎虚空级,其次就是比宋缺,傅采林还要高上半筹的大明圣尊刘昱,但刘昱毕竟是以邪法练成的武功,所以严格说来,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高手,但此刻的石之轩,最少也达到了突破后的宋缺那般的修为。
而刚刚那一拳,只有石之轩能融会生死两个极端的‘不死印法’始能办到。
‘不死印法’是石之轩融合了‘花间派’与‘补天道’的极端相反的武361*文学心法,以佛361*文学义理中的高深思想作为理论依据,又经过无数次生死之际的战斗终与形成的一套高深的武功。
元越泽趁机迫出体内作祟真气的时候,却不知石之轩同样的惊讶,过了好半晌,始垂下右手,往他瞧来,发衣回复原状,讶道:“你是石某人遇到过的最强敌人,天下能以身体硬挡我全力一拳者,再无第二人。”
恢复过来的元越泽淡然道:“元某人无非就是想证明给你看,你的不死印法只是小玩意儿而已。”
向来高傲自负的石之轩面色一沉,随即微笑道:“你自开始就想激怒我,没有用的。”
元越泽亦是一愕,显然给石之轩说对了。
石之轩又道:“石某人从噩梦中苏醒过来后,已将毕生所361*文学融会囊括、化繁为简于七式之内,名之为‘不死七幻’,你有资格见识一下这七式!”
言罢,整个人气势猛变。
元越泽眼中的石之轩仍是神态悠闲的立在距他半丈许近处,但他既在那里,也似不是在那里,正出入于有无之间,动中含静,静里生动。让人完全把握不到他下一步的动向。
没有破绽的石之轩,就该是这个样子。
按道理来说,此刻的石之轩应该是身法归身法,不死印管不死印,两者只是互相配合,可是眼前的石之轩,阔别十五年的两种功法,终重新汇合,结成完美无缺的一个整体,再没有半点破绽瑕疵。
石之轩本该是吸收过‘邪帝舍利’中的元精后方能将破绽弥补,舍利早在元越泽手中多年,石之轩又是靠什么将破绽弥补的?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石之轩又道:“这是第一幻法‘以虚还实’。”
一边说,一边左手探前,以迅疾无伦的手法在胸前连续画出近十个圆圈,大小不一角度各异,古怪诡异至极点,登时气劲‘环’空。接着洒然一笑,左手功成身退似的重收背后,轮到右手撮指成刀,循着某一玄异的路线灵蛇窜动般恰好穿过刚才虚画出的十多个气环每一个的核心,十多个充满杀伤力的气环全给‘挂’在他的手腕处,用劲神妙得教人难以相信。随后右掌锋往元越泽眉心疾刺而来。
那正是最强的一点,亦是最弱的一点。
“锵!”
长剑终于出鞘。
杂乱无章的剑势骤起,带不起半分杀气,却与杀气滔天的气环形成鲜明的对比。
“砰!砰!”
气劲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石之轩掌锋的劲气首先被荡开,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气环同样被轻灵的剑势荡飞。
二人皆后退数步。
身形未稳的元越泽化做一缕轻烟,剑光暴涨,有若一道电芒般往石之轩疾射过去,剑尖带起凛冽杀气与寒光,将两丈内的所有生机与死气全部收到剑尖上,划出一道破空的优美弧线。
从无转有。
察觉到扑面而来,森寒迫人的先天剑气的凌厉,石之轩面上现出凝重的神色,气势却猛然间完全消去。
有与无之间的转换,在二人身上的对比越发的强烈。
从有转无的石之轩右手探出中指,往剑尖处点至。
同样的从无转有。
短短的距离内,石之轩的手法却是变化万千,每一刹那都作着微妙精奇的改变,且每一个变化都造成一个幻觉,令人再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指剑交击,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石之轩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连退三步,惊讶地望向元越泽。
元越泽是清楚‘不死印法’的奥秘的,‘不死印法’是把生和死两个极端统一,敌人攻来的是夺命的死气,而‘不死印法’便是将这死气转化为生气,于是死即生,生即死,‘不死印法’实是一门最上乘的借劲卸力功夫,石之轩绝对对得起‘天才’这两个字,他这套别辟蹊径奇异功法,关键处在与能把两种截然不同,分处极端的内劲合而为一,再加以出神入化的运用,始能成就这种永立不败之地的魔功。
元越泽对付他借劲卸力的手法亦再简单不过,就如数日前对付丁九重时那样,在一瞬间将体内的全部真气灌入对手体内,要他来不及借劲卸力,当日丁九重都要当场废掉一臂,强如石之轩只吐了一口血,已经算很难得了。
一击得手的元越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后错一步后,再行出剑。
石之轩只觉对方长剑轻飘飘的似是没有半分力道,教人无从捉摸其轻重,而随着元越泽逼来的奇异身法,长剑攻来的角度每一刻都出现新的变化。
石之轩双目邪光剧盛,叉开食中二指忽然前插元越泽双眼。
元越泽的剑没有半分的退缩,疾刺向石之轩胸口。
石之轩猛招突变,手指一收,拇指下按,正按在剑身上。
但他的表情立刻凝固。
“砰!”
的一声后,随着长剑下滑,元越泽力可贯穿宇宙的左拳已于无形无息间轰至后退中的石之轩胸前一尺处。
眼看一代‘邪王’就要横死在这霸绝天地的一拳之下,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拯救不了他。
一道清越出云,飘飘渺渺,似远若近的灵气箫音,仿佛无始无终地从不知何方响起传来。
“啪喇!”
清脆的骨碎之声,与箫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石之轩再喷一口鲜血,飞退数丈,勉强战稳。他肋骨处出现一个恐怖的血色拳印,却无暇理会,全身僵硬,面如死灰,眼神复杂地望向元越泽身后,嘴角微微哆嗦,不知在呢喃什么。
元越泽同样口喷鲜血飞退,站定后方扭身望去。
一道窈窕柔美,纤巧动人的身影,从谷口处缓缓走了进来。秀发如云飘飞,目光迷离若梦,玉箫横于樱唇之前,正在倾情吹奏,正是久违了的石青璇。
看到满头花白长发,目光空洞,面无血色的元越泽后,石青璇娇躯剧颤。
箫音倏歇。
石青璇缓步走向元越泽。
每一步仿佛都要费尽一生的力气方能迈出;每一步,都好似在宣泄着她心中那积压十数年的悲痛;每一步都像承担着重逾山岳的生命枷锁,不堪重负;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元越泽与石之轩心中!
来到元越泽身前,石青璇站定,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后,转而望向不远处的石之轩。
漫天雨粉,层层飘舞,降往大地,这一片空间仿佛融化成幻境般天地,水雾把大地,青草,林木,水潭完全覆没!模糊了物与物,人与人间的分野,愈显得三人之间气氛的凄清冷美。
石之轩突然仰天唱道:“大风卷兮,林木为摧,意苦若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往,苦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歌声疲惫嘶哑、情深悲慨,彷似毕生飘荡,孤独卖艺于街头的歌者,又若浪迹天涯无有着落的浪子,历经千山万水,心疲力累的回到最后归宿之地,唱出忏情的悲歌,而岁月已涤尽他曾一度拥有的光辉。
石青璇猛地抓向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元越泽无力的大手,却没有说半句话,花容转白,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雨雾迷茫中,仿佛欲乘风而去的石之轩。
“空潭沥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歌声再转,石青璇娇躯微颤,心中暗叹,不论才情武功,石之轩肯定是魔门第一人,没有人能超越他。若非与娘亲苦恋,大有机会振兴魔门,主宰中土。
透过雨丝,石之轩双眼直勾勾地瞧着石青璇,双目射出心若粉碎的悲伤神色,仿佛是在问石青璇,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轻声道:“秀心是怎样死的?她死前可说过什么?”
石青璇软弱地靠在如死尸般全身冰冷,闭目仰面朝天的元越泽身侧,垂首咬着下唇,好一会樱唇轻吐道:“娘到死前一刻仍没有半句怪责你的话,她……”
接着泪水淌流,再说不出话来。
石之轩全身抖颤,本是不可一世的魔道霸主却似无法依赖一己的力量立稳,前后摇晃,双目射出悔疚交集的神色。突然又开口高歌,变得荒凉悲壮,彷似旅者在荒漠不毛之地,失去一切希望后,如蚕吐丝的献上命运终结的悲曲:“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雨越来越大。
石之轩又摇头晃脑地吟道:“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秀心啊!还记得当年我问你‘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你答我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你一直明白,我一直不明白。现在你已抵无忧患的净土,我石之轩仍在人间世的苦海浮沉上,是否我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价?”
“哈哈哈!”
一阵比厉鬼泣血还要恐怖的笑声从元越泽口中发出,说不出的愁苦与凄惨。
雨点被震得四处乱飞。
元越泽左手拄剑,右手按在脸上,仰天长笑。
石青璇不知所措地望向他。
“三十年来无孔窍,几回得眼还迷照。一见桃花不疑了。呈法要,无弦琴上单于调。摘叶寻枝虚半老,看花特地重年少。今后水云人欲晓。非玄妙,邪王合被桃花笑。”
元越泽长剑横到颈后,双臂往上一搭,边吟边离去。
极具讽刺的词意与口吻,听在石之轩耳中,却毫无反应,他依旧如雕像般站在原地呢喃不休。
石青璇略一迟疑,追着元越泽的方向去了。
两人走了不下二十里路后,雨已经停了,石青璇面色复杂地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先和你动手的吗?”
元越泽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此行目的就是来杀他,你救了他一命。”
石青璇身形一顿,好半晌才愕然道:“杀……他?”
元越泽麻木道:“玉妍死了,就是他害的。”
石青璇玉手吃惊地按上小嘴,失声道:“谁能杀得了她?她不是练成天魔大法,成为‘三大宗师’之一了吗?再说,你当日不是告诉我,曾传给她两成的‘邪帝舍利’元精吗?”
元越泽遂将所有事情一并说给石青璇听,随后不等她开口道:“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不理怔怔呆立当场的石青璇,元越泽缓步消失在远处。
※※※※※时间飞快,转眼已是九月末了。
自从元越泽在程度废掉李唐齐王李元吉一臂后,就如元越泽预测那样,李唐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巴蜀几方大势力最终商讨许久,决定暂时依旧保持中立状态。
每一方依旧有能力争霸的势力都在极力扩充着自己的实力。洛阳成为中原最闪亮的一颗星星,城市开始扩建,用以招纳慕名而来居住的百姓们,许多从前没人想过的设施,福利政策都在沈落雁与一众首脑的商谈下开始实行,飞马牧场处又有鲁妙子发明的蒸汽机开始投入生产,战乱中的中原,开始迈入小规模的‘工业革命’时代。
杜伏威在沈落雁派出的使者素素及玄门首座,代表李唐的师妃暄之间无法做出选择,最终只好承诺洛阳最后落到谁手里,他就归附谁。加上巴蜀的中立抉择,对李唐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皆因发展数月的洛阳虽然没有扩张,但各种制度开始顺利实行,总兵力达到了十一万,姑且不说去攻击谁,只说死守坚城,天下间恐怕无人能破。
更让慈航静斋与李世民震惊的是,寇仲与徐子陵以乱城梁都为中心,靠仁义的名声迅速打出一片天地,并且在十日内就完全将梁都控制在手中,四日前最新消息传来,彭城的宇文伤因为一直以来与徐圆朗纠缠不休,虽然惨胜徐圆朗,却被双龙趁机出兵,直至全军覆没,宇文伤只带几个高手杀出重围,逃向已经投降了李唐,死守在黎阳的瓦岗军旧部,不用说,谁都知道宇文阀完了,以后想好好活下去就只有投降李唐了。
双龙与元越泽的关系,天下人皆知,这在外人眼中看来,无疑代表着元越泽实力的大增。洛阳以东的一大片宝地,几乎全被他控制住了。
双龙似乎也走上了原来的轨迹。
中原大势已经开始由复杂走向简单,只看李唐何日出关和元越泽,窦建德最后如何抵抗,最终的结果就是中原花落谁家的关键。
洛阳,元家小宅院。
几女各忙各的,乐在其中。
萧琲翻了几下书后道:“萧铣完全不看我的面子,他一意孤行,最终一定会自食其果。”
单美仙安慰道:“你我都是过来人,这种为了权利就忘记一切的人见得还少吗?你也尽力了,别多想了。”
萧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卫贞贞坐在单美仙对面叹道:“夫君怎么还不回来!真叫人担心,他还写信安慰咱们,二哥的信中说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
单美仙露出一个黯然的表情,无奈道:“我们姐妹有哪个不知道她对娘亲的心的?我最初真怕他受不了会自绝,唉!他要是不担心我们姐妹的话,早就不可能还活着了。师道不是说他过十几日就会回来了吗?”
卫贞贞还欲再说话,就听见门外一声轻微的响声后,娇喘吁吁的婠婠出现在屋内,风尘仆仆,小脸上却满是遮不住的喜色。
※※※※※黄昏时分。
元越泽坐在一艘小船上,往竟陵方向而去。
风帆顺流东行,元越泽迎风独坐船头,欣赏沿江美景。这段河道水深流急,怒潮澎湃,两边悬崖对峙,险峻峭拔,帆舟随著滔滔水流,直有一泻千里之势。
侯文卿要去参加在九江召开的每年一度的赌会,宋师道则要自己作戏,为岳山立威,所以元越泽独自一人赶回洛阳。
这些天来,他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说白了就是心态的转变,祝玉妍这个人的确是不在世上了,可她还活在元越泽心里,那么在元越泽眼中,祝玉妍与活着并无区别。动过一次奇力后,他的长发已经恢复乌黑,甚至直接换件衣服,包起长剑,走在大街上,恐怕一般人都不敢肯定他的身份,因为他一头长发花白的事几乎已经传遍天下了,而寻常人又岂能轻易将头发在黑白之间转换?
小船进入一截两岸山峡高起,水流湍急的河道,喊杀声随风飘至。
小船拐了个弯,就见开阔的江面上有两方战船正在交锋,弩石,箭矢横空乱飞,战况激烈。元越泽的小船已经驶入交战区域,许多流射箭石向他打来。
以真气迫开箭石后,元越泽聚集目光,想要看清楚交战双方都是哪个势力。
大占上风的那一方战船上,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发的云帅。
不知道那批战船和人马是他在中原找到的盟友,还是他原来就安插在中原的。
元越泽无甚兴趣理会他们,脚下催动真气,小船瞬间冲出数十丈,把战场远远抛离后方。
“元兄别来无恙?”
水声乍响,一道人影倏地从船尾翻上船来。
元越泽淡淡一瞥,赫然是浑身湿透,却无丝毫狼狈之态的突利可汗,手上握着一支把手的地方铸有一只秃鹰的短杆马枪。
不用看,元越泽也可知此枪乃是由波斯名匠打制,全枪重达六十斤,钢质绝佳,在突厥家传户晓,令敌人则闻之胆丧,标志着突利身份和武技的‘伏鹰枪’元越泽双手负后,猛地发出一股凛冽的先天剑气,像狂风般向突利吹打过去。突利手中伏鹰枪颤震不休,发出破风枪劲,奋力抵挡元越泽发出的强大剑气。
卸开元越泽的剑气后,突利的从容不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颓唐感,他一屁股坐在船尾上苦笑道:“反正都是死,死在元兄手上,也比死在那些奸人手上好。”
元越泽微笑道:“突利兄曾经围攻过我,我随便试你一下,也不足为过吧?”
突利苦笑着点了点头。
元越泽思索片刻后道:“是否云帅因为他女儿的缘故在追杀你?你该是与阴癸派合作了吧,他们要把云帅的女儿掳来,献给你做礼物。”
突利身躯微颤,叹道:“唉,天下恐怕真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元兄。事实就是如此。我知元兄心里会瞧不起我,但这些都是我们大汗和赵德言的主意,小弟只是奉命执行,元兄定会以为我在推卸责任。但事实上表面看来我虽是有权有势,却恰恰应了你们汉人位高势危那句话,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
元越泽淡淡道:“我明白,突利兄请坐稳了!”
小船在元越泽真气的推行下,如同离弦利箭般迅速,眨眼间依旧来到岸边。
二人上岸,元越泽又道:“若元某猜想不错,赵德言正在附近某处等待突利兄吧。”
突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元越泽决定救突利并非全为仗义,须知如果突利还活着,那么在内忧外患下,颉利就无法快速一统草原,对中原的危害就会少一分,等中原大定之日,就是草原诸族噩梦开始的日子。
突利本来该是东突厥的可汗,他父亲始毕大汗正备南下进攻旧隋时,病发死亡,那时突利仍年幼,给亲叔坐上大汗之位,是为处罗可汗。处罗嗣位后,以隋朝义成公主为妻,赵德言就是她招揽来的,甫入东突厥,赵德言提议把旧隋齐王杨睐的遗腹子杨政道迎至汗庭,其作用不用说也可猜到。处罗虽迷恋义成公主的美色,但对超德言极有成心,只是在义成公主一再怂恿下,才勉强以超德言为国师。后来处罗得病,吃了超德言以丹砂、雄黄、白研、曾青、慈石炼的五石汤,不但不见效,还发毒疮而死,义成公主一夜间成了操控大权的人。那时群龙无首,东突厥族内乱成-片,照理最该坐上王座的是突利和处罗的儿子奥射,岂知义成公主和赵德言、颉利暗中勾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所有反对者镇压,而颉利则坐上王座,还公然把义成再纳为妻,无耻至极。此事岂有侥悻可言,但突利能活到现在,却很正常,他父亲在生时,英雄了得,声威远过处罗,而‘武尊’毕玄更处处维护他,想动他绝非易事。但若借云帅这个外人之手,则是另一回事。虽然处罗和颉利都是突利的叔父,论实力,颉利绝不逊于处罗,但在突厥族内,谁的力量强大,谁就可称王,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
其实这整件事根本是一个对付突利的附阱,无论是真心助他去掳劫莲柔的阴癸派,还是为女报仇的云帅,都被赵德言这个‘借刀杀人’之计给算计了。
对赵德言来说,所有人都只是可被利用的。他一向都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突利好半晌才叹道:“小弟服了。”
随后声音转冷道:“哼!幸好给我想通他的奸谋,否则我休想有命回去找他和颉利算账。”
元越泽嘴角逸出一抹冷酷可怕的笑意,看得突利心中直发毛,只觉得一定有人要遭殃了。
将要遭殃的人就是赵德言。
在元越泽的脑海里,赵德言也成了间接害死祝玉妍的人之一。
这叫什么事儿,虽然赵德言有可能在祝玉妍死前与她打斗过,但祝玉妍的修为该是在赵德言之上的,她的死又怎会与赵德言有半分关系?
元越泽脑袋一根筋,他才不管这些。
“我就在中原杀掉赵德言,如何?”
元越泽伸手搭上突利的肩头,微笑道。
突利感受着元越泽的搭肩动作,他身体流动的本就是塞外民族好勇斗狠的血液,闻言中由被激起万丈豪情。奋然道:“好!直到这刻,我突利才明白什么叫英雄了得,就由小弟以自身为诱饵,引出赵德言!”
以突利的智慧,又哪里猜不到元越泽话语中的意思:他简单就说能将赵德言干掉,突利当然相信,但问题在于赵德言行藏诡秘,他要是不想现身,就算是元越泽,也毫无办法。突利简单就要以身为饵,除了有对赵德言的仇恨外,更多的则是对元越泽的信任。
元越泽一愕后道:“元某保证不让突利兄失去一根汗毛!”
突利叹道:“要是这番话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会笑死他,因为就算在敝国境内,赵德言身边常有四个汉人高手作随侍,四人均是他的同门师弟,跟他形影不离,我虽自负,但自问挡不住其中任何两人的联手。若再加上个很可能已经出卖我的康鞘利,我们能跟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已非常幸运,何况他理该尚有别的高手随行。但此话既然出自可以以一挡千的元兄之口,小弟绝对的相信。”
元越泽点头后道:“那以后突利兄有什么打算?”
突利道:“我的牙帐设在你们幽州之北,管治汗国东面数十部落,等若另一个汗庭,有自己的军队。如果能到洛阳最好,因为敝国刻下有个庞大的贸易使节团,正在洛阳作生意,稍后才转赴关中,负责者与我有密切关系,只要能与他们会合,我可转危为安。到了关中后,在世民兄军队的帮助下,我该可安全返回草原。”
突利还没傻到以为元越泽会派军队保护他的地步,如果能直接从洛阳回草原,当然再好不过了。
元越泽突然仰头,望着天空道:“那么我们就好好算计一下赵德言。”
极高处的云朵间,正有一条鸟影在盘旋飞翔,忽隐忽现。


第073章 一无所有
突利望着那鸟影道:“那是产自敝国,久经训练的通灵鹞鹰。能日飞数目里,把消息迅速传递,既不怕被别的鸟儿袭杀,更不虞会被人射下来,且能在高空认人,是我们在战场上最好的帮手。”
元越泽尚是初次见到这等‘古代卫星’,饶有兴趣地道:“它不会迷途吗?”
突利傲然道:“训练鹞鹰有套特别的方法,没有人比我们更在行。若连山川河流都不能辨识,怎配‘通灵’的赞语。”
元越泽暗道沙场决战时,要是有这么一头扁毛畜生的话,便能清楚知道敌军的分布及部署,自然能大占先机,无往而不利,口中却道:“我们就用这鸟儿来作点文章!”
突利笑道:“小弟正是这个想法。”
※※※※※天色已晚,乌云遮月。
一只负伤的野兔正躺在谷中,不断发出哀号。
声音引来了猎食者,正是突厥人的‘空中卫星’鹞鹰。
鹞鹰收束双翼,闪电掠下,抓起野兔,翻身窜上百丈高空,转头望西北方向飞去。
直飞了六、七里,在一处小湖泊上,鹞鹰下落。
湖水倒映着月光,四周景致清幽宁静。岸边树林中,立着九个营帐。
鹞鹰一声鸣叫,往中心最大的营帐飞下。
闻得鹞鹰的叫声,主帐门口的布帘无风自翻,一条高挺颀瘦,气势强横的人影安步而出。
此人就是鹞鹰的主人,邪道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三,东突厥的国师赵德言。
鹞鹰双爪一送,将野兔丢到地上,在空中一转,安稳的落在赵德言的手臂上。
赵德言对鹞鹰道:“仍未找到突利吗?反倒猎起野味来了!”
声音低沉而雄劲,宛若鹞鹰是他多年好友,并能听懂人话一般。
赵德言突然冷哼一声,像刀子般锋利的眼神透过眯成一线的眼缝朝右前方的树丛瞧去,浑身散发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霸气和邪气,令人见之心寒。
月色下的树丛中突然刮起一阵轻风。
两道彪悍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元越泽与突利。
突利的杀气逼人,鹞鹰受惊飞起。
他深知鹞鹰的智性,以肉为饵,化被动为主动,进行反跟踪,成功找到赵德言的所在。
赵德言望了一眼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元越泽,瞳孔猛地一缩,淡淡道:“突利可汗为何与元兄弟同来,这算是通敌叛国吗?”
与此同时,过百东突厥武士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这批人清一色夜行劲装,武器由刀、剑到重型的矛、枪、斧等应有尽有,战力绝非等闲,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一早就埋伏好了的。
突利面色更冷,元越泽却双手负后,洒然而立,悠然地望着长空,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透过云层,看到明月一样。
突利嘴角露出一丝充满挑战意昧的笑容,哈哈一笑,豪气干云的道:“本来我还想用点计谋算计你,现在没必要了,元兄亦想杀掉国师,国师自求多福吧。”
赵德言脸上现出冷峻的神色。
元越泽依旧看都不看赵德言,仰天轻声道:“想不到我们从未谋过面,‘魔帅’竟会认出元某人。”
赵德言冷笑一声道:“公子大名,天下哪有人会不知道的?我赵德言当然亦不例外。”
突利突然对着赵德言身后不远处一个瘦高如铁,容貌清瘤,身子像长枪般笔挺,右手执一把突厥人爱用的锋快马刀,左手持盾,颇有鹤立鸡群的高手气度之人高声怒喝道:“康鞘利,你这个叛徒,竟大胆到敢与外人勾结害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康鞘利脸色微变,却不发一言。
赵德言继续道:“敢问公子今日所为何来,突利可汗该是你的敌人才对吧?”
元越泽道:“我是为了你这条命而来,废话少说,动手!”
突利心中一突,暗自苦笑道对方这么多人,说动手就动手,还真有‘邪皇’无法无天的风范。心中虽做如是想,突利手中长枪却凝聚起气势,准备接受围攻。
就在元越泽大喝一声时,所有突厥武士已经开始行动,奇怪的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赵德言却没有与元越泽对上,反是扑向突利,而其他武士则在围攻元越泽。
只见两道黑黝黝粗如尾指的钢枪,从赵德言左、右袖内毒蛇般钻出,枪头是菱形尖锥,疾如流星的向突利戳去,阴损毒辣至极点。
这对奇门兵器在魔门与西域均名慑一时,名为‘百变菱枪’,可软可硬、变化无穷,有鬼神莫测之机,是赵德言仗以成名的兵器,非但不惧神兵利器劈削,还是刀剑的克星,给他以特别手法缠上,几乎难逃甩手被夺的厄运。
赵德言最厉害处,就是在突利绝想不到他会最舍掉元越泽,最先对付突利,这一手占尽心理先机及谋略主动。
这明显就是脱住元越泽,尽快解决突利的战术。因为赵德言来到中原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将突利杀死。
但他还是小觑了元越泽。
那群不下百人,异常强悍的突厥武士们连元越泽的动作都看不清楚,就纷纷归西了。
突利挡了赵德言和康鞘利两招后就已经不敌,眼看菱枪照着自己的面门电射而来,突利大脑一片空白。
“叮!”
元越泽的剑鞘及时挡下了赵德言必杀的一枪。
赵德言飞身后撤,菱枪回收袖内。康鞘利慌忙跟在他身边。
元越泽扶住脸色苍白的突利,将真气渡到他体内。
察觉到元越泽正在对突利进行调息,赵德言眼中闪过一抹高深的阴狠之色,一掌拍向元越泽。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乃赵德言毕生魔功精华所在。把敌手完全紧锁笼罩,五指箕张,似缓似快,拙中见巧,变化无穷,乃赵德言压箱底的本领‘归魂十八爪’的起手式‘朱雀拒’。所谓‘朱雀不垂者拒,如山高昂,头不垂伏,如不肯受人之葬而拒之也。’元越泽握着剑鞘的左手捣出破空一拳,迎击赵德言这凌厉无匹的一击。
“砰”的一声后,元越泽后退一步,赵德言后退两步。
元越泽心中大惊,眼前的赵德言实力绝非一般,似乎只比天魔大法大成的祝玉妍只逊色半筹而已,这怎么可能!
就在元越泽还在暗惊的时候,赵德言早怒叱一声,斜冲而起,两爪齐攻,施出‘归魂十八爪’的第一式‘玄武悲泣’,其诀云:‘玄武为水,衰旺系乎形态,以屈曲之玄为有情,有是形则有是应。’忽然间他双手左爪变为直急冲射,湍怒有声!另一手变得屈折弯曲,悠扬深缓。如此爪法,不是亲眼目睹,谁都难以相信。
元越泽目光一冷,将已恢复大半的突利轻拍向身后,以胸膛硬接上赵德言这一爪。
“砰!”
元越泽一咬牙,恨声道:“果然非同小可,恐怕当日玉妍在你手下也没讨到多少好吧!”
语音未落,右手剑指化作一道凌厉的白芒,激射向赵德言双爪之间。
这朴实的一指点的正是赵德言气势最强的一点。
赵德言似是有所顾忌,双手猛收回胸口,再卷缠而出。从第一式‘玄武悲泣’变化为最厉害的第十八式‘青龙嫉主’。就在他收手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骤变,一股如干涸沙漠般的热浪突然爆发,疯狂奔流涌向元越泽。
突利失声道:“炎阳**?”
元越泽却不这样认为,这股气息使他想起了曾经见过一面的突厥红衣法后。
“锵!”
长剑出鞘,随意好看的剑势迎上赵德言凌厉无匹,连绵不绝的‘青龙嫉主’,两人你来我往,场面眩目异常,劲交击之声连串响起。泥土飞溅中,两条人影兔起鹘落地展开激烈无比的剧战。
“啊!”
元越泽爆发的先天剑气突然刺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夜空中。
康鞘利口吐鲜血,怔怔地望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长剑,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
他不相信的当然不是元越泽能杀他,而是赵德言竟会在危急时刻以他为挡箭牌。
“锵!”
长剑回鞘,康鞘利瞪大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突利来到闭目的元越泽身边,数息后方见他睁开双眼叹道:“赵德言好狡猾,竟一直将邪气贯入我的经脉,还故意作出不敌的样子。若非我对这种邪气顾忌,他怎能逃走!”
突利不解道:“赵德言怎可能会‘炎阳**’呢!‘武尊’他老人家是不可能传给他的。”
元越泽摇了摇头,问道:“请问突利兄,突厥是否有什么神秘诡异的教派存在?”
突利沉思片刻后道:“我父在世时,似乎隐约听他讲过有一崇奉氏族或部落祖灵的教派,好象本来是很好的宗教,与我们上层人物都有交情,后来出了邪气的首领后,开始被汗庭所排斥,这些都是几十多年前的事了,这教派该已消失了吧!”
元越泽暗道这不就是萨满教吗?萨满教主张万物都是活的,万物相系,万物皆神圣。是算不上邪教的,听突利所讲,那红衣法后有很大可能就是现在变质了的萨满教的首脑人物。而赵德言似乎是与她勾结上了,否则又怎会使出那种相似的武功?赵德言对魔门的忠诚度是较低的,他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与红衣法后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突利道:“这次居然被赵德言跑了,真是可惜。”
元越泽歉然道:“都怪我轻敌了,否则早干掉他了。”
突利豪爽大笑道:“元兄不必如此。”
元越泽笑了笑,二人一同消失在月色里。
※※※※※日夜赶路数日后,元越泽与突利终于回到了洛阳。
此时的洛阳大变模样,在原有基础上扩建了四分之一的规模,处处歌舞生平,繁华热闹的景象让人很容易迷失在其中,忘记了外面依旧战火纷飞的世界。
一路上,突利充分体会到元越泽的魅力,路过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带着惊喜的表情与元越泽打招呼,热情问好。元越泽亦是一一回礼,客气至极。
路上遇到士兵,安排他们带领突利到安全地点休息后,元越泽独自奔回家。
这次一出门就是两个月,精神上又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元越泽对家中娇妻的思念愈加强烈。
“通!”
撞门后,屋内有萧琲、傅君婥、卫贞贞、素素、沈落雁、宋玉华、宋玉致几女,正在闲聊着什么。一见元越泽进来,几女不约而同地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宋玉致欢呼一声,直接扑了过来。
元越泽张开双臂,老实不客气的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就寻上她激动得略带颤抖、娇艳欲滴的红唇,像饿死鬼一样疯狂而又贪婪地着。
周围几女虽然不至于像宋玉致那般疯狂,却也看得脸红心跳,想转身不看,身体偏偏又不听使唤。
一通热吻后,放开早已娇躯滚烫发软的宋玉致,元越泽按个补偿每一位娇妻。
抱着生性腼腆,羞涩得不敢抬起头的宋玉华,元越泽刚要问起她们其他几女都去了哪里,就听见门外遥遥地传来婠婠熟悉却又急促的声音:“萧姐姐,师姐在吗?师尊要见她!”
元越泽本来还在大占一侧娇羞不已的素素的便宜,闻言后身躯剧震,动作全停了下来,望向门口。
人影一闪,婠婠出现在屋内,见元越泽也在房中,登时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他。
※※※※※洛水西岸的一处荒芜人烟的小村。
这个村的房舍结构和规模,均有别于一般偏僻的心村落,似是颇有家世的人避世隐居的处所,路边两方约两重房舍,在前方延伸开去,贯通全村的大路野草蔓生,一片荒芜。
这条村子里只住着一个活人。
祝玉妍。
纵横天下数十载,杀人无数,冷血无情的魔门‘阴后’脸上不复从前的光彩。她只着一身素白的中衣,坐卧在床榻上,呆呆地望着晶莹如玉,肌肤仿佛初生婴孩般水嫩的小臂上那一点豆大的猩红点痣。
昏暗的光线格外突出了她清丽中夹杂柔弱的气质与那双凄迷闪亮的秀眸。她的样子竟看起来比婠婠都要小上一两岁,可体内却无半丝真气流动的现象。
要知道祝玉妍之所以能够青春长驻,靠的就是高深的内力,但她此刻非但武功尽失,模样却更年轻,而且她小臂上的那一点猩红,则正是处子的象征!
这怎么可能!
种种现象都太过诡异,使人只觉不可思议。
“唉!”
良久,祝玉妍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憔悴神色足可教任何人为之心碎。
“砰!”
门被踢得粉碎。
祝玉妍皱眉望了过去,随即表情凝固。
元越泽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表情冷得吓人。
婠婠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他身后。
元越泽紧紧盯着祝玉妍的双目,一言不发地缓缓走到床前。
“师尊,他……他非要来,婠儿拦不住,婠儿不知道他今日会回洛阳,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婠婠慌忙解释道。
但她却发觉屋内的气氛异常的沉闷与压抑,元越泽冷冷地盯着祝玉妍,祝玉妍樱唇微一抽搐后,就面色苍白地垂下螓首,婠婠俨然成为了一个碍事的人。婠婠深呼一口气道:“婠儿先去外面。”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后的婠婠心思电转,她早已察觉出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很有可能是男女关系,但她想不通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出于对祝玉妍的尊敬,婠婠又不敢问,而元越泽也从不谈起这种事,使得婠婠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走了几步后,轻轻退到门口的一侧,收敛毛孔,仔细听了起来。
“夫君,我……”
屋内沉默了不知多久,祝玉妍柔弱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婠婠心中剧颤,暗道师尊刚刚叫那冤家什……什么?
“啪!”
就在婠婠心中暗自惊讶的当儿,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元越泽疯狂的怒吼:“住口!你答应过我什么!”
婠婠早知道祝玉妍武功尽失一事,听到元越泽癫狂的吼叫,立刻明白他这一巴掌一定不会轻,绝不是祝玉妍可以抗得住的。婠婠再无闲暇多想,直接冲入房中。
胸口剧烈起伏的元越泽坐在床尾,双目血红,宛若魔鬼。祝玉妍则侧头而坐,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素白的中衣与薄被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凄美恐怖的血花。
婠婠连忙扶起祝玉妍,只见她的左侧脸颊肿得老高,眼中泪水狂涌。
婠婠一边小心地为祝玉妍擦拭血迹,一边对元越泽不满道:“你凭什么打师尊,你要再动手,奴家也不和你客气!”
元越泽杀机暴绽,盯着婠婠一字一句地道:“你要想活命,就不要再废话。”
元越泽过去对她都是宠溺的,虽互相捉弄,却从未对她发过火,但今日元越泽却发反常态,婠婠心中委屈,却依旧倔强道:“本来就是你错了,你还凶人家!”
祝玉妍对元越泽的了解绝不比单美仙几女差上多少。她清楚地知道元越泽现在就是魔鬼,此刻,在他眼中,除了他妻子外的任何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于是拍掉婠婠的玉手,轻声道:“婠儿出去吧,我和他有话说。”
婠婠虽不放心,却只有走到门外,继续偷听。
屋里又沉默了许久,祝玉妍的声音再次想起:“夫君,你……你听玉妍解释……”
婠婠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师尊真的与元越泽有男女关系,而且还绝不简单。婠婠心中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好象一个小孩,被夺去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尚未等祝玉妍说完,元越泽冰冷的声音又打断她道:“闭嘴,你还要不要脸?谁是你夫君?你多大了不知道吗?你都能做我奶奶了!我可高攀不起!”
婠婠外屋外都开始恨起元越泽来,他说话实在太难听了,那完全是在侮辱祝玉妍的人格。
祝玉妍却不见丝毫愤怒地轻声道:“你听我解释完,再做决定不行吗?”
“不行!”
元越泽断然道,随后又语带凄凉地自言自语道:“我心爱的祝玉妍早死了,他活在我心里,却不是你。”
声音一顿后又冷冷地道:“我元越泽对你如何,你说!你对我说过大隐于世,我认为你是对我好,就照做了。可你呢!我比女人还要罗嗦地三番五次提醒你不要使用玉石俱焚,是在害你吗!你说啊!”
祝玉妍深知元越泽对她的心意,元越泽本是个木讷迟钝,对感情不太敏感的人,但从几年前开始,他每每面对祝玉妍时,都表现出狂热的样子,那非是他平时虚伪,反而是他对祝玉妍的感情是如烈火一般炽热,他的爱是最疯狂的,同样,一旦成恨,也是最疯狂的。
祝玉妍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元越泽疯狂至不再听她解释,那样的话,祝玉妍恐怕与元越泽之间再无任何可能。
因为她太清楚元越泽对人对己,都是那么的绝。
祝玉妍凄惨一笑后道:“是玉妍辜负了你,你听我……”
元越泽伸手打断她后,长身而起,背对着她,平静地道:“祝玉妍,你记好,我对你的恨有多深,你比谁都明白,告辞!”
祝玉妍泪流满面,朦胧地目光中,元越泽的伟岸身影渐渐远去。同时苍凉的声音响起:“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
祝玉妍娇躯剧颤,喃喃道:“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情浓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
这正是从前元越泽对祝玉妍吟诵过的诗,本来表达的是一个倍受相思之苦的女子的忧愁与哀怨,此刻,却成了元越泽的写照。
婠婠迈步进屋,正好听到二人先后吟诵的诗句,眼神复杂地来到祝玉妍身边站好。
祝玉妍的眼神突然便得空洞,凄然道:“这就是报应吗?”
随后有些发疯地笑了起来:“苍天何其残忍,难道我祝玉妍注定一无所有吗?”
声音悲然,长发凌乱,看得婠婠心中都是一阵剧痛,慌忙抚慰。
得而复失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元越泽的心情矛盾,在问清婠婠后,他喜出望外,可在赶来路上的半个时辰内,他心中却涌起了恨意,恨祝玉妍随意使用玉石俱焚,恨她自做主张,恨她不为他想想,恨她……
“夫君!”
失魂落魄走出荒村的元越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前方飞奔来一道熟悉的倩影,正是一脸焦急的单美仙。
元越泽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疯狂地吻上她的香唇,怪手更是四处游走在她玲珑别致的娇躯上。
单美仙当然也想与他亲热,可眼下显然不是时候,而且她也察觉到了元越泽的不对劲,挣脱开后才试探问道:“见过娘了吗?”
元越泽神情一冷,面无表情道:“不要再说她了。”
单美仙一颗心直往下沉,刚要解释时,就见元越泽已经开始为她解衣服了,大骇下慌忙按住元越泽道:“夫君不要乱来,你听我说……噢!”
小嘴直接被堵个正着。
单美仙略一挣扎后就热烈地反应着,心思细腻的她瞬间就明白现在的元越泽需要发泄,这是从前的元越泽绝不会做出的事,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的心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在天山修炼二十载,却从未入世,不是孩子心性又是什么?其实元越泽的表现已经很好了,换成其他人,恐怕真的就是个再世恶魔了。
二人疯狂地纠缠着,单美仙也与元越泽分别了两个月,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早让她沉迷在其中,特别是灵与欲交融的欢爱,要多美妙,就有多美妙。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数不清多少次攀上灵欲的高峰,树林中终于平息下来。
只余满足后的喘息声。
单美仙伏在元越泽胸口,慵懒地道:“夫君是讲道理的人,发泄完了,该听解释了吧!”
元越泽轻抚她滑嫩的粉背,歉然道:“是我不好,刚刚没弄疼你吧!”
单美仙横了元越泽一眼后道:“先不说这个,妾身要说的是娘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元越泽愕然地望向怀中的佳人。


第074章 舍身为鼎
婠婠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面色平静至可怕的祝玉妍。
她的思想受到巨大的冲击,什么上界,剑仙,来自后世,长生不死等等离奇事情,就这么从祝玉妍的口中讲了出来。婠婠不想去信,但事实却又容不得她不信,否则的话,根本无法解释发生在元越泽及他身边亲朋好友们身上那些离奇古怪的事情。比如世间怎会有透明却又无坚不摧的金属可以铸成长剑?再比如单美仙诸女的巨大变化。
当然,最让婠婠相信的自然是祝玉妍所讲的元越泽自从四年多前就开始夜夜强入师徒二人的梦乡,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婠婠想否认都没有用,这也正是她在吸收舍利元精前功力一直下降的主要原因。她曾不下千百次的思索这种怪事发生的原因,今日终于知道了答案。原来是那冤家没来到这里时,最喜欢的两个人就是他们师徒俩。
她的心境修为如何与饱经沧桑的祝玉妍相比?连祝玉妍在元越泽的锲而不舍下都对其倾心,更何况人生经历才不过二十余载的婠婠?
但婠婠内心却十分复杂,复杂至一片空白的境地。
祝玉妍露出一个连婠婠都看件不懂的笑意,轻轻将她拉到怀中,呢喃道:“婠儿莫要像我这样,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有,你还记得我几年前对你说的你不要再将圣门之事放在心上,一切只需顺着自己的心而行吗?”
婠婠点了点头。
祝玉妍抚着她的如瀑秀发,叹道:“是我害了你啊!”
婠婠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师尊……师尊心里是怎样看那冤家的?”
祝玉妍凄迷美眸中射出令人魂断神伤的异样光华,望着透过窗纱射进屋内地上的几道昏黄光柱,缓缓道:“我只恨……唉,罢了,世间哪有后悔药可买!”
顿了一顿望向呆望着他的婠婠道:“婠儿日后一定要为自己而活下去,不要再让任何东西束缚着你,你在我面前以圣门血誓起誓吧。”
婠婠娇躯一晃,热泪夺眶而出,猛地扑到祝玉妍怀中,一双藕臂紧紧缠住她,凄然摇头道:“师尊不要吓婠儿,婠儿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丢婠儿,婠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祝玉妍脸上现出从没有过的母性圣洁光色,轻声道:“傻孩子。”
声音虽然轻,听在婠婠耳中却是无比的陌生,那是舍弃了生存念头与灵魂追求的声音,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声音。
婠婠哭得更是厉害。
※※※※※单美仙道:“其实娘没有死的消息,我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的。师妹来找我,我就到这村子里见了娘一面,她为我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当日洛阳战争开战前,赵德言找上娘,要与阴癸派合作一起谋取洛阳,但娘早就不是几年前的她了,所以干脆拒绝。其后,赵德言以圣门高手需要重新排行为理由,与娘斗了一场,娘到达约定地点时,竟与神出鬼没的石之轩相遇,娘猜他该是为取得和氏壁而来洛阳的,当时娘在冲动下,就与他战到了一起,却不知石之轩不知为何功力大增,娘记起答应你的事情,在二人斗过数千回合,无法分出胜负后,就要离开,哪知赵德言从暗中杀出,偷袭了力竭的娘,让娘惊讶的事情并不是赵德言会偷袭她,而是赵德言的修为几乎可以与万全状态下的娘持平,在那种情况下,娘自然会受伤。战力不足六成的娘只有到附近这个荒废了几年的旧村疗伤,她本可到洛阳找我们的,却又怕给夫君添麻烦。结果就在娘刚刚入定,辟守玄与席风就突然出现,联合对付娘,据娘所讲,他们二人联手的威力,恐怕天下间只有我们一家人这样强横的身体才可以抵抗得住,在那种情况下,师妹又突然出现,为了保护师妹,加上辟守玄与席风二人体内有一股一直在吸引娘魔气的怪气所存在,最终娘在压抑不住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后,只有选择玉石俱焚。”
元越泽本来还是在佳人翘臀上活动的怪手早已停了下来,皱眉仔细听着。
单美仙玉手抚上元越泽的俊脸,又道:“夫君该知天魔大法第十八层是没有人练成过的,但它的功效却也并非一无是处。娘将辟守玄与席风二人重创后,发觉她的灵魂好象出窍了一般,随后的几天里,她都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因为她的身体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开始了重新组合,你见到娘时,应该已经发觉出她与平时不一样了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沉声道:“她的变化的确很大,与过去有两三分的不同,只觉得更完美了,更让我吃惊的是,她体内没有半分真气。”
单美仙笑道:“那就是重生后的娘了,确切的说,她现在更像是娘的双胞胎妹妹一样,而且她更是恢复了处子之身,你说神奇不神奇?但天魔大法的确还不是完美的,只看重生后的娘武功全失,就知天下绝无完美的武功。”
元越泽陷入沉思。
他知道自己冲动过头,误会了祝玉妍。从赵德言,到辟守玄,再到席风,加上一系列所发生的事,元越泽已经大概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不出意外,赵德言,辟守玄,席风这三人应该是早就勾结到了一起。而席风很大可能是刘昱手下的神将,当年刘昱以邪法从向雨田那里偷听到《种魔诀》的上半部分,也就是如何培育魔种,那么很可能也会直接传给席风,而席风也可以以之作为合作条件传给辟守玄。祝玉妍显然是承受不住他们二人体内魔种的吸引的,那是来自同一个精神和源头的魔功间相互吸引的特性。最终如不选择玉石俱焚,她很可能也会走火入魔,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灭掉辟,席二人,对人对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元越泽坐起上半身,低头香了一口单美仙道:“我明白了,都是我太冲动了。”
单美仙轻笑道:“夫君虽胆大妄为,却有一个谁也比不了的优点,那就是只要是有道理的话,对你就有作用。”
元越泽嘿嘿一笑,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就要再次‘开战’。
单美仙呻吟道:“快去看看娘吧,我怕她会出事,夫君都要把人家折腾死了。”
元越泽一想也是,起身穿衣。
※※※※※推开哭累了的婠婠,祝玉妍伸手平静地道:“婠儿把天魔双斩留下,先出去吧。”
婠婠骇然地连退数步,倔强道:“不!师尊请原谅婠儿的任性!”
祝玉妍摇头苦笑,又道:“那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婠婠一愣,转身道:“婠儿就在隔壁,师尊有事情尽管吩咐。”
说完,走到门外。
一阵微寒的轻风拂过,带起端坐床头的祝玉妍长发,后面若隐若现的那双眼眸中满是决绝。
轻轻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祝玉妍望想窗外一望无际的荒凉景色。
时近秋末,青黄遍地,萧煞的秋风不时带起几片枯叶,不知道它们将会落在何方。
就如此刻祝玉妍那颗心一般。
她从未想到过横行天下的自己会有如此多愁善感,为了男女之间的爱情而自绝的一天。
但事实就是这样。
苍白的玉手,缓缓伸向支窗的那根虽说不上锋利,却也不钝的铁棍。
伸到中途的手突然停下了。
她闻到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新味道,那双熟悉有力的臂膀也箍在了她盈盈不堪一握、柔软窈窕却又充满弹力的柳腰上。
祝玉妍呼吸开始急促,微微抽动的双肩,显示出其内心的激动。
但只是片刻,她就平静如初。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门口偶尔吹进来的秋风带起轻微的声响。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祝玉妍突然察觉察觉肩膀上湿湿的,仰头后望。
未等她发出一声,元越泽的大嘴飞快地印上她芳香湿润的樱唇。
祝玉妍身材足有五尺九寸,只比元越泽矮上一点点,后仰的动作,恰好将头靠在元越泽肩上。
元越泽如饥饿的婴儿一样疯狂的着祝玉妍的红唇。一双怪手更是上下活动,无论是那两座珠圆玉润的高山,抑或是神秘诱人的圣地,他都像至宝一样把玩品弄着。
祝玉妍一下子就沉醉在热温中,双手主动举到脑后,抱住元越泽的头,瑶鼻中娇哼连连,如兰似麝的幽香随着急促地呼吸尽数打进元越泽的鼻孔。
“咳!”
一声轻咳声不识时机地在门口响起。
祝玉妍突然清醒过来,面红耳赤地奋力想要推开元越泽。
她当然听出那是婠婠的声音。
奈何元越泽蛮牛力气太大,祝玉妍又浑身发软,只好用眼角将哀求的神色传递给元越泽。
元越泽也不回头,一把将祝玉妍横着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转身坐在窗户上,望向门口。
婠婠看也不看元越泽,只对头都不敢抬起来的祝玉妍道:“时间晚了,师尊要吃点东西吗?婠儿这就去准备。”
看她还在对自己使小性子,元越泽淡淡一笑道:“婠儿勿要忙活了,等一下我下厨给你们做东西吃。”
婠婠不屑地娇哼一声,依旧不看他一眼,转身去了。
婠婠走后,元越泽伸手托起祝玉妍的下巴道:“刚刚是我冲动了,美仙把所有事情都解释给我听了,玉妍能原谅我吗?”
祝玉妍情泪汩汩地流了出来,没有说话,只是将螓首紧紧地贴在元越泽的胸膛,聆听那熟悉而有力的心跳。
良久,她方抬起头,深情道:“玉妍在引动玉石俱焚的瞬间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抵抗不住他们魔气的吸引力。最终可以重生,只感谢苍天的眷顾,但从婠儿那里听说你为了玉妍而两个时辰头发白了大半,人如行尸走肉,到处找人复仇,让玉妍心中惊惧,只觉配不上你这份深情。这十几日来,一直与美仙在商量如何面对你,本想一走了之,心中却放不下。男女之间的爱情,真的是世间最痛苦的事。”
元越泽抚上她光洁滑嫩的脸蛋儿道:“却也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祝玉妍轻轻点了点头道:“痛苦有多深,那美妙感就有多强烈。”
元越泽低头又吻了下去。大手更是从她单薄中衣领口滑了进去,轻揉那早已突起的连点嫣红。
得而复失,失而再得,强烈的情绪起伏将祝玉妍的情火全面引发。她只知凭本能而迎合着。
分开时,热泪盈眶的她早已迷失,只迷迷糊糊地察觉被元越泽抱起,不知走向何方。
一阵凉风再次吹进屋内,祝玉妍清醒了少许,才发觉元越泽正把她放在床上,为她宽衣。
祝玉妍一把按住元越泽的手,低声道:“婠儿还在隔壁……”
元越泽才不管那么多,固执地道:“我只后悔没有早日将你娶进门,否则怎会有今趟的变故?”
祝玉妍横他一眼,将小臂送到他眼前道:“要不是今趟变故,玉妍又岂能因祸得福?”
元越泽不屑地看了那守宫砂一眼后道:“如果要这东西和你之间来选,我宁可你没有遇到这次的变故。真正的‘守宫砂’在一个女人的心里,而不该是表面这种无意义的东西。”
祝玉妍明白这是元越泽的观念,他在乎的是一个人的心,而不是这种无聊的东西。幽幽地轻叹一声,祝玉妍放弃了抵抗。
看着眼前衣衫尽褪,如同象牙雕刻而成,美得过了头的身体,元越泽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祝玉妍却像个受惊的小鸟般,将一双玉手按在脸上,瑟瑟发抖。
许久后也不见元越泽再有动作,祝玉妍透过指缝一瞥,登时更是羞涩。元越泽目瞪口呆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下面那可怕的东西正怒视着她,使得祝玉妍颤抖得更为厉害。
元越泽附身到她晶莹如玉小耳边轻声道:“今天就算天皇老子来,我也不会再放过你了。”
祝玉妍又怎会听不出粗俗话语中所蕴涵的情义,只有轻吟一声,表示不反对。
元越泽由她的秀额开始,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在那块神秘圣地处打转时,祝玉妍也只是轻轻地发出一声低吟,随后立即闭上嘴,其余时间都是不发出半丝声响。
她怎么会这么保守?
来不及纳闷,元越泽用上所有手段,终于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
“噢!”
春情勃发、意乱情迷的祝玉妍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突然仰头,银牙死命咬上元越泽的肩膀。
元越泽停下后,轻抚她的长发,安慰道:“还没进来呐,玉妍怎么这么敏感啊?”
祝玉妍眼角带泪道:“可是好……好疼!”
抚弄半晌,她才平静下来,元越泽坏笑道:“玉妍刚刚不是说了,痛苦有多深,美妙就有多浓烈吗?再说你之前不是……”
他想说的是这又不是她的第一次。
祝玉妍忙按上他的大嘴,不高兴地嗔道:“玉妍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说以前,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元越泽尴尬道:“是我的不对。”
说话转移注意力的当,元越泽终于挺进一半。
祝玉妍再次发出分不清痛苦与快乐的一声娇吟。
元越泽一边亲吻她香唇的同时,一边以温柔的方式时轻时重地揉捏挤压那对丰挺而有弹性的玉峰,指尖一边在那石化竖起的嫣红上旋转,带起祝玉妍一声又一声忽高忽低的喘息娇啼。元越泽也再次开始在早就泥泞不堪的狭窄小路中挺进。
直到二人紧密连接,合成一体时,元越泽没有动作,低头感慨道:“玉妍,我终于拥有了你,元越泽对天发誓,以后若有半分愧对你,就请师傅下界亲自诛杀我!”
祝玉妍软得已经抬不起手指,有气无力地道:“以后玉妍就是你的妻子,再无其他身份了。”
元越泽紧紧贴在她滚烫的娇躯上,神驰物外。
隔壁的婠婠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隔壁的每一丝动静,听到元越泽的话,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她到底对元越泽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知道,其中的确有男女之情存在,否则怎会生出嫉妒的心态。但倔强乃是婠婠的天性,她心中冷哼一声:哼,你异日如果对师尊不好,婠儿一定不放过你!你也休想婠儿对你臣服!随即婠婠心中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冤家把师尊祖孙三代全给收下了,这真的是前无古人了,很可能也是后无来者。天底下还有他这么放肆的人吗?
接着又暗忖女人第一次是什么样子的?听师尊刚刚的尖叫,好象痛苦得比死都难受,后面的声音却是分不清快乐还是痛苦,再到现在,那明明就是欢娱的呼喊声。
婠婠听得入神,不止不觉间竟娇躯发软,直坐到椅子上。
似乎是受激动情绪影响,元越泽有史以来第一次半个时辰不到就‘交枪投降’。
到了两次极乐之境的祝玉妍如烂泥一般蜷在元越泽怀里,一边平缓急促的呼吸,一边看着周身上下淡淡的光晕。
两刻钟不到,光晕消失。
元越泽痴呆地望着怀中的佳人。
此刻的祝玉妍,完全达到了炼化后的商秀珣那个级别。完美得无法靠语言文字去形容,慵懒中带着清丽,淡雅中带着风情。
祝玉妍第一次感觉到了两情相悦,山盟海誓的美妙动人滋味。在使用了玉石俱焚后,她甚至连当年与石之轩的事都给忘掉了。
按住元越泽依旧在整理凌乱芳草的坏手,祝玉妍呻吟道:“不要了,好疼。”
元越泽微微一笑,坐起身子,将不远处的衣衫扯了过来。
洁白的床单上,那一朵触目惊心、颜色鲜红的处子梅花正在怒放着。
从衣衫内掏出一张纸片,元越泽递给祝玉妍。
祝玉妍莫名其妙地打开后,看了一遍就惊呆住了,良久后方回过神来:“这是‘道心种魔大法’,夫君从哪里得来的?”
元越泽将遇到向雨田一事详细地为她解释一遍,又在她震惊的神色中道:“当日向老要将**传给我时,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祝玉妍迟疑道:“女子可以练吗?”
元越泽笑道:“应该没问题,我与向老谈了许久,就是关于如何让你快速练成一事。”
祝玉妍依旧皱眉道:“这上面记载了三种方法,哪种都不简单,前两种是传统的,但要到哪里去找‘炉鼎’,照你所讲,向雨田都要花费几十年方能遇到一个上佳‘炉鼎’,足可见‘炉鼎’难求。”
元越泽抓了一把她的酥胸,随后拍着自己胸脯得意地道:“不才区区,舍身为鼎者正是在下。”
祝玉妍骇然道:“不!那岂不是要你死吗?”
元越泽大笑道:“你且听我细细道来。我与向老商量后,在向老丰富的经验下,想出一招迅速培养魔种的方法,就是利用‘邪帝舍利’中的杂气,那些杂气足足相当于寻常人百年左右的修为,是培育魔种的上好材料。至于我这个‘炉鼎’,则是百年难遇的,不是我吹牛,如果说道心坚定,我是第二,恐怕天下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而我也不需要死,只需要你将我的所有生机和功力全部吸走,死气留在我体内就可以,向老已在我身上下了‘囚神术’,我的元神是不会有事的。”
祝玉妍依旧不同意道:“可是,按照这上面记载,**要想臻达大圆满境界,‘炉鼎’就必须要死的啊!否则**不是依旧有破绽吗?”
元越泽道:“不会的,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我们之间有如海深的感情,正因为这样,我们之间连‘魔媒’都不需要,向老更是预言在你我灵欲交融,真气混合后,你的种魔大法不但是前无古人的,也绝对是后无来者的,那是由魔入道而成就的‘道魔合流’,至于那小小破绽,完全不必理会。”
祝玉妍朦胧的美眸中射去强烈的憧憬神色,突然又黯淡下来,犹豫道:“可是你的功力全失了该怎么办,还有两个多月,你就要去关中了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道:“我可以重新再练,你知道我那套心法练气很快的,向老也说过一旦你的种魔大法成后,我只要经过静修,很有可能会把把死气融入了我的道胎里,对我恢复修为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分开,你年纪虽然是家中的大姐,但无论处事,经验,交际都不如美仙,所以你干脆就是名义上的大姐,真正的大姐,还是让美仙做才好。”
祝玉妍当然知道元越泽说得不错,她的性格的确只能做名义上的大姐大,但依旧佯装不悦地皱眉道:“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行了吧。”
元越泽大笑道:“还敢作戏?你知我说话就是这样直的,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祝玉妍不依地轻拍元越泽胸口几下,睡了过去。
她的心里万分满足,以她的性子和经验,自然跟在元越泽身边是最理想的,她甚至都不担心元越泽会在做客关中前恢复几分功力,因为她一旦**得成,那就代表着元越泽也不会遇到危险。
元越泽望着怀中熟睡的昔日女魔头,感慨二人之间练‘道心种魔大法’方式的奇特,庞斑要是遇到个主动献身愿意做炉鼎的人,还哪用靳冰云牺牲?不过元越泽与祝玉妍之间的情况太过特殊,这种情景只可遇,不可求。本来向雨田也曾向元越泽建议过祝玉妍尝试一下他想出来的那个办法,就是自行培育道胎,毕竟身体的韧性是可以抵抗得住压力的,但元越泽思索后却拒绝了,因为他当时也考虑到了时间的问题。向雨田的方法始终不如传统的保险。不久后元越泽将到关中,不用想也能猜到将有许多有敌意人在等着他们,杂鱼角色倒不用考虑,但如宁道奇,四大圣僧这些都没露过面的人,很有可能会在关中现身,阻拦元越泽离开,他们的目的当然是不让元越泽取得宝藏,尤其是日后他们如看到元越泽与祝玉妍成了夫妻,而辟守玄与席风勾结,必定使本来已经开始走上正道的阴癸派再次变质,如此以来,就算祝玉妍在种魔大法大成后,将阴癸派再收回,但正道那些人都会把责任推到祝玉妍身上,当然,与她有最亲密关系的元越泽也同样不会被那些白道中人放过。
思索片刻,元越泽拉过被子,二人就这样敞着门,睡了过去。


第075章 阴谋不断
梁都。
寇仲与徐子陵聚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南北街中福生菜馆一个偏厅处共进晚饭。
华灯初点下,街上人车争道,除了规模较小,其热闹可媲美洛阳的天街而不逊色。
寇仲顺着窗户望下去叹道:“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彭城、梁都握在手中了。”
徐子陵没好气地道:“要不是贞姐送来九十万两银子,百姓生活还不知要多久才会安定。”
寇仲干笑一声,夹了口菜放怕到嘴里,口齿不清地道:“嘿嘿,所以说‘天助我也’嘛!”
徐子陵道:“这样下去,早晚要和落雁嫂子对上,你该怎么办?”
寇仲一愕,露出一个苦笑,没有言语。
二人沉默了许久,寇仲方道:“若是统一契机已到,我就将这二城送给她又如何?反正我们本就是一无所有的混混,大不了再过回从前的日子。”
徐子陵微笑道:“还好你有良心。”
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寇仲。
寇仲疑惑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遍,惊讶道:“落雁嫂子怎会和我想的一样?还有这上面说的宋二哥竟是一直在与元大哥作戏?”
徐子陵道:“这是今天其飞送过来的,我看了一番,原来元大哥他们都是无名英雄,而宋二哥似乎也不太想做皇帝,结果他们就想到了你,写信来说如果你愿意,那么等契机一现,落雁嫂子就会把洛阳的一切都交给你,他们一家到山中过快活日子去。”
寇仲一把按住徐子陵的胳膊叫道:“子陵,他们这是在害我!”
见徐子陵的古怪表情后,寇仲咳了一声道:“我知道无论元大哥,还是宋二哥,抑或是你,你们都希望做遗世独立的高贤隐士,过那些淡出鸟儿来的日子。而我和你们刚好相反,觉得生命悠长难渡,最沉闷是每天都是重复昨天的历遇,所以必须找些新鲜玩意来解闷。我从前已说过,我只想享受争霸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坦白说,做皇帝确是非常闷蛋,据鲁大师说秦始皇于国事无论大小,他都要亲自裁决,每日竟要用衡石秤出一定份量的文牍,非批阅完不肯休息。在帝位的十二年中,有五年是在巡狩中渡过。所以就算最后我有能力一统中原,我都会把帝位让出来给有德行才智的人,然后我们继续过回小混混无拘无束的日子。”
“少帅说得好,妃暄佩服。”
一把有如仙乐般悦耳的声音,温柔地从门外传来。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一震,朝声音来处瞧过去,只见身穿男装儒服,淡雅如仙的师妃暄,盈盈俏立在门口。
寇仲起身道:“师仙子,我们又见面啦!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从容自若的师妃暄不禁被他的搞怪动作逗地轻笑一声,宛若百花怒放一般,瞬间将偏厅变成仙境。
还好,寇仲二人看元越泽一家看多了,对此刻的师妃暄亦有了抵抗能力,只一呆后,将她请入席中。
寇仲道:“师仙子所为何来?”
师妃暄深望了一眼沉默的徐子陵,望向窗外,答非所问地平静道:“少帅在两个月时间内崛起,先平梁都,再攻彭城,数日前又将下邳收在手里,北方的窦建德虽收服徐圆朗,却是鞭长莫及,南方的李子通惨胜后已无法保住现在的领地,少帅的下一步计划是否是沿海的贸易大城钟离呢?”
寇仲苦笑一声道:“仙子果真非同常人,小弟的意向全被你猜中啦!”
师妃暄清冷的玉容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少帅谬赞了,但妃暄并非什么仙子,你可以叫我‘师姑娘’或是‘师小姐’,请勿再提‘仙子’二字。”
寇仲打蛇随棍上道:“那我就叫你妃暄好了,多亲切。”
师妃暄依旧微笑,也不答他,又道:“少帅与徐兄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英雄人物,你们二人不但战绩彪炳,且由于是于低层的市井出身,形象比之来自高门大阀的隋朝旧臣宿将,又或凭黑道起家的枭雄,更获得人心,故附近一带的武林人物,有志气的壮丁,纷纷前来归附。单说梁都,附近的十四个城镇,二百多条村落,全部尽献所有向少帅投诚,足见少帅的魅力之大。如今的梁都,除了规模外,真的不比洛阳差。”
寇仲记起傅君婥与卫贞贞千叮万嘱二人一定要小心师妃暄,此女的言辞比她的剑还要锋利。一套话下来,连寇仲亦听得迷迷糊糊,不知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深吸一口气后,寇仲笑道:“师小姐若有话,请直说不妨。”
师妃暄微微一怔后道:“妃暄绝无歹意,刚刚一番话尽是出自肺腑。最后听到少帅那句‘即使得了天下,也要让给有才能的人’后,妃暄更是感动不已。”
寇仲收敛笑容,脸容露出凝重的神色,缓缓道:“这世上真能令我寇仲动心的事物屈指可数,现时排在头位的就是能压倒其他所有竞争者,成为天下之主,以我相信对百姓有利的方式,去让他们过幸福太平的日子。我或者不是治国的长材,兼且懒散,可是此刻天下需要的并非一个有为的君主,而是像我们兄弟二人练‘长生诀’般,睡觉才是练功的最佳法门。我以为,隋朝已为新朝打下坚贯无比的基础,无为而治才是最好的治国良方,只要能让人民休养生息,国家就可强大起来。师小姐以为然否?”
寇仲已从师妃暄的话中听出她来劝降的意思,而且她手握着一个关键:寇仲并非是为了皇位而争天下。岂知机敏的寇仲未等她将来意说出,率先封堵住她接下来的话,使得师妃暄积蓄的势力瞬间溃散。
因其无所守,故而无所不守。
师妃暄的剑道终于失灵了,她连守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好比师妃暄从进入厅内就开始缓缓拔剑,但就要完全拔出来时,被寇仲抢先一把按住她的素手,长剑又被拍回剑鞘,而师妃暄无论如何再用力,都拔不动。
师妃暄终于愕然,良久后方露出一丝苦笑道:“少帅的话果然如你的刀一般,锋利无比,一往无前。”
随后又望了一眼徐子陵。
徐子陵有些不忍地插口道:“师小姐今日可还有其他事吗?”
师妃暄无奈地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寇仲面前。
※※※婠婠回过头来,赫然见到淡雅的单美仙正坐在她对面,小口啜茶。
婠婠霞烧玉颊,暗道刚刚听得太入神了,真丢人。
二女一言不发地对坐半晌,婠婠鬼使神差地开口道:“师姐,你以后和师尊……”
单美仙听出她的意思是想问母女同夫,日后怎么摆正位置的问题,于是轻轻一笑道:“师妹向来以大胆著称,怎么今日说起话来都这么犹豫?”
婠婠显然不敌对面的上一代魔门‘圣女’,只有白了单美仙一眼,低头喝茶。
单美仙道:“这有什么!我是我,娘是娘,就这么简单喽!”
婠婠先是一愕,旋即露出释然的表情:单美仙与单琬晶跟着元越泽五年了,也没红过一次脸,可见他们早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婠儿莫非是日后不敢面对玉妍?”
元越泽的声音想起,话音未落时,他已经衣装整齐地坐在单美仙身边。
不等婠婠开口,单美仙拍掉元越泽不老实的怪手,横了他一眼道:“我去看看娘,她比谁都保守,你要是乱来,我可不饶你。”
看着莲步款款的单美仙窈窕婀娜的背影走出门外后,元越泽对低着头的婠婠笑道:“丫头怎么今日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刚刚听完了一整部春宫曲的婠婠大窘,任她再大胆,作风再开放,在没脸没皮的元越泽面前,都只是小儿科。
平复下来后,婠婠抬起隐约泛着某种秘不可测光辉的俏脸,平静地道:“婠儿几年前得知师尊天魔大法大成时就惊骇万分,再后来师尊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她从前对婠儿也像亲生女儿一般,但她的眼中是看不出其他感情的,可就在天魔大法大成后,她经常都对婠儿说不要让任何东西束缚婠儿,当时人家只以为是天魔大法大成后,练者的气质会起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才没多想,岂知今日师尊竟会在你走后将你们的事情全部告诉人家,并立下死志,再想起当两个时辰内黑发变白,婠儿才真的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浓烈。”
说到这里,婠婠停了一下,又仿佛自言自语道:“在婠儿心中,师尊就是娘亲,她是天底下最命苦的女人,苦到只有死,才能解脱。婠儿一直以为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她,即便是石之轩,又或者是你,都不配。”
元越泽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头,随后怅然道:“既然玉妍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也该知我未到这里来时,最想见的女人就是她,那种感觉很炽烈,我也不知为何会有那种感觉。但你所说的配与不配,都是个旁观者的看法,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是最明白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句并不适用在爱情上。”
婠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担心地道:“原来向雨田还活着,那你要是为助师尊练成种魔大法,关中之行岂不是危机重重?”
元越泽断然道:“我意已绝,不要说了。等我异日恢复后,再助你也练成种魔大法,你也别怪我厚此薄彼,毕竟我这样的上好‘炉鼎’只有一个。”
婠婠愕然,呆呆地盯着元越泽。半晌后,闷哼道:“哼!人家又不像师尊对你爱得那么深,你若不死,人家的种魔大法会有破绽的。”
元越泽失笑道:“那就死呗,又能怎么样?”
婠婠又是一呆,再娇哼一声道:“人家才不上你的当,你若想要人家自愿嫁你,除非你到洛阳天街上跪地求我。”
元越泽身形前探,一把扣住婠婠小手,起身就往外走。
婠婠惊道:“干……干什么?”
元越泽头也不回道:“到天街求婚!”
婠婠用力挣扎,骇然道:“不!”
※※※※※寇仲与徐子陵呆望着桌上的信笺,落款是:秀宁。
师妃暄早已离开。
良久,寇仲托着下巴,匝巴着嘴道:“李世民不是只请了元大哥一家吗?怎么还来请我们?”
徐子陵面色复杂地望着师妃暄消失的方向,缓缓道:“听贞姐说,当日就是李世民托李秀宁邀请的元大哥,他这一手对你来说也正让你无法招架。”
寇仲苦笑道:“当日在洛阳一见李秀宁,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一手真的厉害,唉!”
徐子陵犹豫半晌道:“听贞姐说,李秀宁好象……好象是对……”
寇仲伸手打断他,颓然道:“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
徐子陵无奈道:“现在除了我们很少的人知道宝库早已被元大哥拿走了之外,其他人都以为元大哥接受邀请就是走进陷阱,李世民看来还是不放心,所以也邀请了我们,自然是要分化你和元大哥的关系,唉!试想你与元大哥被安排在李秀宁的两侧,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难堪的事吗?”
寇仲咬牙道:“居然还是让师妃暄来送信,就是要我无法拒绝,他娘的!”
徐子陵道:“你都答应人家了,不去也不行了,你准备好怎样去面对李秀宁了吗?”
寇仲答非所问地道:“李小子休想我会落在被动,我不但要去,还要把他李家闹个鸡犬不宁!是了,离去关中还有段日子,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师妃暄的好,她锲而不舍的精神,连我都差点被感动了!”
徐子陵望了一眼群星灿烂的夜空,叹息道:“天晚了,回去再商议吧。”
※※※※※婠婠挣脱不开,只好哀求道:“冤家,你放过婠儿吧。”
元越泽趁回身,一把将她颤抖的娇躯抱住道:“连玉妍被我夜夜入梦骚扰了五年,都承受不住,你这小妮子又怎可能坚持这么久?”
婠婠提起赤裸的玉足,狠狠踩了元越泽一脚,没好气地道:“你还说!”
元越泽贴向她的晶莹小耳道:“你只说有没有动心就可以,若你不愿意,我怎会强迫你!”
婠婠泫然欲泣道:“可是人家怎么面对师尊,你这样就来和人家说这些事,对得起师尊和师姐吗?”
她其实早被元越泽弄得六神无主,只是脸子上放不下而已。
元越泽无奈一笑道:“玉妍嘱咐我要主动一些,否则以我的性子,怎会如此?”
随手从怀中抽出一物,放在鼻前大力一吸,又在婠婠面前得意地一晃。
婠婠看清楚后,小脸儿‘唰’地一下红透,仿佛可以滴出鲜嫩蜜汁的水蜜桃一样诱人。
元越泽手中之物,正是半年多前从婠婠身上硬取去的洁白肚兜。
素来大胆开放的魔女此际羞涩万分,美艳得不可方物,一愣后伸手就抢。
元越泽岂会让她得逞,二人又开始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单美仙的声音突然响起,将二人叫到祝玉妍睡着的房间内。
婠婠不敢看向祝玉妍。
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就醒来的祝玉妍也不敢看婠婠,只是强装镇定道:“婠儿,我把宗主之位传给你,待我种魔大法成功后,就将阴癸派再夺回来。”
婠婠一生的最大目标是振兴魔门,此刻又坐上无人不羡慕的魔门第一大派的宗主宝座,心中却是一片空白,没有半分惊喜。
祝玉妍红着脸继续道:“你们两人的事,自己解决吧,不要……不要顾忌什么。”
越说声音越低,此话虽是发自真心,非但没能去掉婠婠心中的魔障,反是使她更加下定决心不与元越泽走到一起,否则只会让祝玉妍难堪。
四人用过饭菜,开始商量正事。
※※※※※时近腊月,冰天雪地,处处银妆素裹。
点点雪花,徐徐飘降,填满整个天空,仿佛刹那间将刚刚的时空转化到另一天地。每点雪花都带有飘移不定的性格,分异中又见无比的统一。襄阳主街上人来人往,一副车水马龙的热闹情景,较远的地方全陷进白蒙蒙的飘云中,为襄阳城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浓淡,有如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把一切都以雪白的颜色净化。许多居民为此欢欣雀跃,以欢呼和微笑迎接瑞雪的来临。
襄阳城主府。
辟守玄、席风、赵德言、钱独关四人围着火锅,把酒言欢。
对饮一杯后,席风凝望窗外的茫茫雪雨道:“这场瑞雪是个好兆头,只要我们的计划不出乱子,中原必定掌握在我们手里,圣门中兴的日子就要到了!”
钱独关却叹道:“石之轩又怎么办?”
一提起‘邪王’,屋内的几个绝世高手竟都沉默起来。
窗外的雪花下得更大更密,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被浓得化不开白皑皑的冬雪笼罩,茫茫一片。
赵德言一双鹰目精光暴闪,闪起智慧的光芒,笑道:“根据圣门先祖遗训,两派六道约每二十年须举行一次聚会,推举领袖,上一趟聚会在二十年前举行。现在统一契机隐约已现,西有慈航静斋通过李家占尽上风,东有名为我圣门中人,却不为圣门争取利益的元越泽,两派六道此时再不团结,待天下一统后,将重陷沦亡之险。在这种形势下,圣门诸派的‘二十年聚会’有再次举行的必要。其他几道虽不承认辟师叔的身份,但我们三人若以灭情道,魔相宗,阴癸派的名义联合起来,就有绝对的资格召集大会,石之轩必来出席,合我们三人之力,便有机会杀死他。”
席风嘿嘿一笑,脸带狡诈地道:“言帅可将召开地点选在成都,石之轩的女儿就住在离成都不远的黄龙,到时候,嘿嘿!”
屋内其他几人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蓦地,四人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一身素白劲装,长发披散双肩的祝玉妍仿佛从土里冒出来一样,凭空出现在宽大的桌子一角,随意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在檀口中。
席风四人表面虽无任何表情,心中却升起前所未有的惊惧感:屋内除了钱独关外,哪一个不是修为天人的不世高手?却在毫无知觉下被祝玉妍潜了进来,看她那淡雅中带着风情,随意嚼菜的慵懒诱人姿态,绝不是靠内功保持的十八岁容颜,怎能不叫四人震惊!
入鬓秀眉轻轻一蹙,祝玉妍为自己倒满一杯,举起对四人示意,以清越剔透中带点诡异的甜美声音道:“为了今冬第一场大雪,干杯!”
四人心中顿时又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玄之又玄,却绝非好事的预感。
自顾自地饮了一小口,祝玉妍放下酒杯,美眸飞快扫过四人,瞳孔突然变得神采飞扬,如若电闪,其中更好似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配合着有若天仙的曼妙体态及幽雅气质,使人非但没有怪异的感觉,反是心生余悸。她的眼光利若刀剑,修为如其他四人者,亦感到自己的衣服一点蔽体的作用也没有,身体内外的状况完露在祝玉妍的观察下。
“哈哈!”
席风率先发出一阵长笑,惊醒同桌其他三人。接着目射神光,紧盯祝玉妍,缓缓道:“祝尊者不但死而复生,功力更提升至如斯强的地步,席某人即便不甘心,也要向你写个‘服’字,天魔大法,果真名不虚传!观人察物术亦是高明无比!”
‘观人察物术’乃魔门秘传,但失传已久,正是向雨田将口诀传给元越泽,再由他转传给祝玉妍。
祝玉妍如葱玉指掩上檀口,轻笑一声:“过奖了!”
席风四人顿时面色大变。
天地骤然色变,周围一切消失于无形,四人只觉身处一个阴风阵阵,鬼哭狼嚎,邪气铺天盖地的地狱中,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极真实,绝非天魔大法上所记载的‘天魔音’可以达到。
周围一切再次恢复如初。
修为最低的钱独关已经瑟瑟发抖,冷汗不住地流了下来。
席风三人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异口同声地失声道:“道心种魔大法!”
祝玉妍淡然一笑,若是元越泽在场,肯定会被勾走魂魄,可席风三人却是被那一笑弄得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辟守玄强行压下狂乱的心跳,平静道:“玉妍若是有恨,尽管对师叔来吧,虽不知你有何奇遇,但如今的你,一定可以光大圣门了。”
祝玉妍轻摇头道:“玉妍再不孝,也不会让师尊唯一的师弟死在自己人手上,师叔若是真的一心为圣门,玉妍绝不怪你,但你可知他们的背景?”
她指的是席风与赵德言。
辟守玄一愕。
祝玉妍又道:“席风是大明圣尊手下两大神将只一,言帅亦与突厥邪教合作,他们怎会一心为我圣门的前途而奔波?”
就在祝玉妍还在以动人的声音娓娓讲述时,席风与赵德言眼中精芒连闪,仿佛比雨天的雷电更能摄人心魄,二人一起出手,围攻祝玉妍。
祝玉妍依旧端坐在桌角,目光深邃地望着二人,一字一句地道:“你们二人若肯交代大名尊教与突厥邪教的秘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直把这一整句话说完,祝玉妍方抬起藕臂,轻轻拍出两掌。
这随意的两掌,看在席风与赵德言眼里,以他们刻下足可位列天下前十名以内的超绝修为,也是大吃一惊。
祝玉妍在开口时,二人的攻势已起,可偏偏她那缓慢的语速讲完整句,二人的攻击竟还没落在祝玉妍身上,而她分别向两人拍出的手掌更是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使席风二人的灵觉发现在击中祝玉妍之前,必会先给她拍中。
这太滑稽了,完全不合情理。后发的掌势怎可快过二人先至的攻击?但这感觉却偏偏是那么地真实。
震惊下的席风二人猛地收招,顾不上气血倒流带来的痛苦,再聚起攻势,左右夹击祝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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